Waiting的說書人_

原来我非不快乐

【震妮】爱是原罪(周文瑄x方茴)

方茴下课的时候收到了周文瑄的微信,时间卡的分秒不差。

她捏着手机,认真想了想,手机是周文瑄送她的,摔了不太合适。

周文瑄的微信头像是她换的,是一只猫弓着腰炸毛的模样。此刻方茴觉得那只猫就像在嘲讽她,她使劲压了压唇角,把书一股脑儿塞回包里,站起来就走。

“方茴,你干嘛去?”室友在后面叫她。

方茴眯眼笑得很是欢喜,“有约!”

室友痛心疾首指着她,“你你你背叛组织!说好一起情人节单身联盟呢?!”

方茴摊摊手,拎着包挥挥手走了。

上午没几个病人,周文瑄很早就等在这里了。

这是他的母校,当初方茴报考的时候没告诉他,录取了也没告诉他,开学了就一个人从家里搬了出来。

周文瑄每个月按时给她打生活费,几个月过去竟是一次也没来看过方茴。

手机屏幕一直亮着,干净的界面只有他发出去的两个字——出来。

周文瑄有些烦躁,眉间习惯性的拧出“川”字,从口袋里摸出烟,刚叼进嘴里还没点燃,从车窗外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不客气地把他的烟抽走,丢在地上还不解气似的踩了两脚。

小姑娘气呼呼的拉开车门把包一甩,钻进副驾。

周文瑄被小姑娘的书包当胸一击,疼得他闷哼一声,大学的书还是很有分量呀!

“晚餐想吃什么?”周文瑄把她的书包放在后座,倾着身子给方茴扣安全带。

方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,她侧了下头,几缕发丝扫过周文瑄的脸颊。

方茴神思一动,头往下低了几分,堪堪要亲上周文瑄侧脸时,周文瑄退回去了。

周文瑄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,坐好之后偏着头等她的回答。

方茴实在是恼极了他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,重重哼了一声,靠着椅背合上眼睛不理他。

周文瑄张张嘴,最后只是叹了一声,伸手去揉揉她的头,启动车子。

方茴没睁眼,干净的车窗上隐隐映出她勾起的唇角。

锅子里的红汤咕嘟嘟翻滚着,周文瑄脱了外套,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,有条有理地涮菜。

方茴吃的冒了汗,接周文瑄递过来的碗时,隔着升腾的热气瞧了他一眼,暗戳戳想,这白衬衫溅上油怕是要废了。

“为什么不去看我?”方茴戳着碗里的鱼丸,嘴巴有些发麻。她的口味随了周文瑄,吃不得辣,偏又喜欢吃火锅。

周文瑄夹了一根青菜慢条斯理往嘴里送,“最近病人多,忙。”想了想又道,“你读大学了,该有自己的社交圈。”

方茴一个用力把鱼丸戳穿,筷子一丢,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,“一个男人总是不说真话怎么办?!”

宿舍群里很快躁动起来,方茴没再回,一条条翻看着室友的消息,不在乎就是撒娇美人计。

“灌醉他!霸王硬上弓!”方茴眼睛一亮,她从来没见过周文瑄喝酒!这个可行!当下挥手叫服务员上酒。

周文瑄惊讶于她学会了喝酒,倒也没反对,小姑娘成年了啦。方茴一直就是这样长大的,只要合理,周文瑄不会要求她太多。

不过方茴显然低估了周文瑄的酒量,她没见过不代表人家不能喝呀!

“讨厌!”方茴嘟囔着和碗里的鱼丸过不去,一根筷子握在手心里乱戳。

这才两杯就成这样了?周文瑄无奈的摇摇头,夹了鱼丸送到她嘴边。

“嘿,抓到你了!”方茴一口咬上他的筷子,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周文瑄。

“方茴。”周文瑄喊她的名字。

方茴含糊地嗯了一声,嘴巴一鼓一鼓的嚼鱼丸。

“为什么学医?”周文瑄看着她,亮黑的眼眸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他总是能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的,走的容易一点又何妨。

方茴脑子有些昏沉,心里却明白周文瑄的意思。扯着嘴角冷笑两声,仰起脑袋,宣誓般右手举过头顶,“我学医我骄傲!”

周文瑄抿唇蹙眉,没理她,接着涮菜。

吃完饭出来,方茴站在门口等周文瑄取车,旁边有对情侣腻腻歪歪搂搂抱抱,女孩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。

方茴不太清醒的脑袋这才又想起今天是情人节。

于是周文瑄开车过来的时候,只看见小姑娘蹲在台阶上,委屈地道,“周文瑄,没有花!”

天色有些暗了,周文瑄坐在车里不大能看清她的表情,手指曲起在方向盘上叩了两下,唇角清浅的笑意不着痕迹地隐去。

回到公寓的时候方茴在车上睡着了,周文瑄停好车,没有急着喊醒她,坐在那儿望着小姑娘恬静的睡颜,心一点一点沉静下来。

撩起方茴侧脸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,在小姑娘莹白的耳垂上揉捏了两下,周文瑄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,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
方茴在黑暗中睁开眼,一脸懵地揉着脖子,下意识喊周文瑄的名字。

无人应答,车子没有熄火,方茴推开车门,冷风灌进来激的她打了个哆嗦。

周文瑄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抽烟,方茴跑到他面前,像只小奶猫似的搓搓脸,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瓮声瓮气道,“周文瑄,我睡醒了。”

周文瑄叼着烟,含糊地笑了一声,脱下外套给方茴。

方茴穿上他的外套,跟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走,看着周文瑄锁了车,又弓身蹲在她面前。

方茴眨眨眼,犹疑着爬上周文瑄的背。

周文瑄背着她,慢慢往家走。

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跳动,方茴小心翼翼地圈着周文瑄的脖子,趴在他背上,无声地在心里回答了周文瑄的问题。

因为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啊。

他身上的消毒水味被烟草味掩盖,随着冷冽的风冲进她的鼻腔,方茴拱在他脖颈间蹭了蹭,只听周文瑄正经的语气道,“学校食堂的伙食改善了很多呀。”

酒醒了大半儿,神经反应还没跟上的方茴愣了片刻,才听出这是嫌她胖了!

小姑娘羞恼之中抓住他的领带使劲一拉,周文瑄刚好踏上门前的台阶,慌乱中以极不雅的姿势稳住了身体,他喘口气,顺手拍了小姑娘的屁股一下,“别胡闹。”

然后两个人都愣了。

方茴红着脸,老老实实趴在周文瑄背上不动了。

周文瑄身子僵硬,耳朵燥得通红,偏面上是一贯的冷清自持。

诡异的气氛持续到两人回到家。方茴换了鞋闷着头往自己房间走,周文瑄站在玄关处,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。

方茴舒舒服服的洗完澡,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房间,一尘不染,摆设和之前一样,周文瑄还是惦念着她嘛!

心情愉悦地踩着拖鞋去客厅倒水喝,一开门差点踩上静静躺在地板上的一捧花。

桃花?修剪整齐的桃枝上粉白相间的桃花灼灼,空气中淡雅的桃花清香静静流淌着,方茴瞬间兴奋地想要尖叫。

她顾不上喝水,克制的咬着下唇,抱起花束,转身回了卧室。

小姑娘扑在床上,整张脸埋在被子里,然后放任自己尖叫出声。

方茴翻身坐起来,柔顺的长发蹭的有些乱了,白皙的脸颊满是红晕。

周文瑄怕吵,房间隔音应该是很好的!

她迷瞪的想了会儿,视线又落在那束桃花上,当下摸出手机,将自己的喜悦之情分享给朋友,“他送我花了!”发完消息又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片发送出去。

“桃花?!”

“傻闺女,这怕不是要给你桃花运!”

“脑洞清奇啊!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情人节送桃花!”

“………”

室友群立马炸了,方茴不以为意的看着她们讨论,上扬的唇角却一点一点抿了下去。

周文瑄在想什么,方茴自认这么多年两人已经磨合出无人能及的契合度,有着独特的相处之道,可她还是摸不清周文瑄的心思。

睡熟的男人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,房间里一片黑暗,月光被窗帘遮的严实。

周文瑄视线模糊地望着天花板,呼吸的轻重都没有一丝改变。良久,他低低叹了口气,撑着手臂坐起来,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,凌晨三点,仿佛有人在他身体里定了闹钟!周文瑄无奈的想。

长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,点进去微信,看见小姑娘发了朋友圈,一张自拍,一张桃花,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。

脑洞清奇?

周文瑄拧着眉瞪着手机,点开评论,利索的打了几个字,“桃枝为约。”

评论成功之后,周文瑄有几分后悔。许是脑子不够清醒?给自己找了一番借口,删除却始终没有点下去。

手机屏幕暗掉之际,黑暗中传来清浅的笑声,带着几分自嘲,周文瑄缓缓地吐气,既然决定了,就不要退缩。

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男人身上,清俊的面容较之平日显得柔和许多。他专注的神情仿佛手下是一件绝世的工艺品,直到一声尖叫打破所有的平静。

周文瑄面无表情的把形状完美蛋黄却破了的煎蛋倒进垃圾桶,准备再做一份的时候,刚刚传来尖叫声的房间门被打开,穿着淡蓝色家居服的少女小炮弹似的冲进厨房。

“周文瑄……”方茴站在他面前,温润的眼睛眨巴眨巴,想问的话突然嗫嚅着说不出口。

“嗯?”周文瑄轻轻应声,微微垂眸看着她。方茴很白,在阳光下更显得熠熠生辉,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与生机。

周文瑄的视线扫过小姑娘裸露在外的胳膊,小腿,最后停留在踩在地板上的脚,莹白如玉,雪嫩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,圆润的脚趾不安分的蹭着地板。

周文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,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。看着小姑娘淡蓝色家居服上面绘着的慵懒酣睡的小奶猫,声音低沉道,“去穿鞋。”

方茴没动,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问,“周文瑄,你为什么送我桃花?”朋友圈评论又是什么意思?!

后半句她没有问出口,奢求多年的愿望突然可能要实现了,她害怕多于欢喜。

“送玫瑰?”低醇干净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反问。

埋头不敢看他的小姑娘猛然抬起头,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愤恨,像只被激怒的小猫恨不得下一秒就亮出爪子扑上来挠他。

方茴跺跺脚,气鼓鼓的转身走了。

周文瑄眉眼都是愉悦的笑意,酒窝也不受控制的显现出来。

方茴讨厌玫瑰,周文瑄起初不知道原因。后来,他又收到一盒纸玫瑰的时候,方茴一句话没说,连同他书房里的那些一起烧了。

十四岁的小姑娘倔极了,绷着脸死活不出声,一副我犯错了任你打骂,打完我还敢的模样。

周文瑄都给气笑了,纸玫瑰是病人送的,他没觉得多重要,只是小姑娘太犟需要管一管,最后周文瑄罚她写了一个月的奥数竞赛题,虽然也因为小姑娘坐在书桌前吧嗒吧嗒掉眼泪而提前结束。但周文瑄觉得还是很好的管教了小姑娘一番。

再后来,周文瑄发现了纸玫瑰的秘密,这才终于明白小姑娘内心隐秘的妒忌与难过。

李静,想起这个名字周文瑄笑意淡了下来,一双眸子无波无澜。

吃早饭的时候周文瑄接了个电话,方茴边心不在焉的吃饭,边盯着自己的手机看,听到周文瑄说要送她回学校,绷着脸反驳道,“我今天没课!”

周文瑄给了个不容置疑的眼神,方茴觉得这早餐突然就不香了!

周文瑄在医大门口停好车,这才有空去看一路上没说一句话的方茴。

小姑娘头抵在车窗上,周文瑄看她鼓着脸颊气呼呼的模样,不由得伸手戳了一下。

方茴呀了一声,转头瞪他,用凶狠的眼神示意周文瑄,我很生气,你不要理我!

周文瑄捻了捻指尖,温润的触感让他有几分心痒。

周文瑄清浅的笑意慢慢加深,又莫名带了几分火热,方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自以为凶狠的眼神也慢慢软了下来,呐呐地道,“周文瑄……”除了他的名字又不知说些什么。

“乖乖上课。”周文瑄轻吐气,敛了情绪,探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。

方茴瞪着眼,一时之间心中莫名涌出失望。她垂眸轻哼了声,拎着书包安静的下车。

“哎哟我去,真疼!”手长腿长的姑娘挂在方茴身上,嘴里不停抽着气嘟囔。

方茴翻白眼,费劲的拖着她上楼梯。好不容易拖着人回了宿舍,石珊一头栽到方茴的床上哼唧不停,方茴坐在椅子上喘了好半天,拿脚踢踢石珊垂在床沿外的小腿,“你吃什么长大的?!”

方茴在女生中身高已是拔尖儿,石珊却还要比她高出一个头。

石珊气若游丝地哼唧,“老子喝三鹿奶粉长大!”

方茴嘴角一抽,又踹了她一下,起身去自己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包东西,“喝了。”

透明的袋子,黑色的药汁儿,石珊两根手指捏着一角儿,惆怅地砸吧嘴,最终还是屈服于小腹传来的疼痛。

小心翼翼咬开袋子嗦了一口,砸吧着嘴品了品,“嘿,不是很苦。”

石珊亮晶晶的眼神燃起八卦之火,“每个月都见你备着,你家周医生可真贴心!啧~”

方茴轻哼了声,打开手机,盯着周文瑄的微信头像晃了神。

即使周文瑄再细心照顾,终归还是一个大男人,总有他忽略的地方。

方茴游泳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肚子痛,她向来能忍,咬着牙泡在水里扑腾。

下了课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,小姑娘这才察觉不对。

方茴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,头发湿答答的滴着水,很快把上衣浸出痕迹来。

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又走,直到更衣室一片寂静,方茴这才动了。她拿出手机,哆嗦着手指摁下一串数字。

“方茴?”电话接通,周文瑄清冷的嗓音传过来。

听筒里只有细细的抽气声,周文瑄放柔了声音又问,“方茴,怎么了?”

方茴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裤缝,眼睫缓慢地眨动,轻声道,“周文瑄,我肚子疼……流血了…”语气中带着对未知生理的恐惧与茫然。

周文瑄来的很快,他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更衣室门外。

方茴听到他敲门,听到他气息不稳地问,“方茴,我可以进来吗?”

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周文瑄推开门,小姑娘双手抱膝蜷在长椅歪着脑袋看向他,嘴巴扁出委屈的弧度,“周文瑄,我疼。”

周文瑄快步上前,脱下西装外套罩在方茴身上,弯身把她托抱起来,“宝宝乖,不怕,我们回家。”

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哄让方茴惶恐不已的心安定下来,她双手攀上周文瑄的脖颈,乖巧的趴在他肩头。

小姑娘浑身冰凉,头发也没擦,周文瑄心疼地紧了紧手臂,由着小姑娘往他怀里钻。

周文瑄极少对她这般亲昵。方茴被他带回来时已经八九岁了,一来周文瑄没有做人家养父的准备,二来方茴也没有当人家闺女的觉悟。

起初周文瑄试着让她叫叔叔,可方茴倔呀,怎么也不肯开口,周文瑄也就作罢了。

由此方茴生理期落了毛病,周医生自觉有愧,照顾小姑娘愈发上心。

“方茴,想什么呢?”石珊打断了方茴的回忆,方茴摇摇头,看看时间随口问道,“好点了吗?午饭吃什么?”

“牛排!”石珊扒拉着床沿,一本正经地说,“我得吃肉,补补!”

“啧,你得多喝热水,加红糖那种。”

“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?”石珊从床上翻坐起来,皱着眉头思索半晌,猛地一拍床沿,“韩元信每次都回我这句话!”

方茴摸着她的脑袋顺毛,“狗男人一边去,走,姐带你吃肉去。”

“这句话也耳熟!”石珊爬下床,在方茴忍笑的脸上捏了一把,“你家周医生算狗男人吗?”

这顿饭石珊到底是没吃上,转而被方茴拉到酒吧,苦兮兮看着这小姑奶奶闷头灌酒。

方茴是在西餐厅外碰到薛肇文的,薛肇文一眼看到了她,笑眯眯过来打招呼,“小丫头,来吃饭?”

方茴乖巧的点头,“薛律师。”

薛肇文早就习惯了她的固执称呼,推了推眼镜,嘱咐道,“结案了,文瑄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就可以回医院了,他脾气倔,你回家多哄着点。”

方茴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冷下去,“什么案子?”

几杯酒下肚,小姑娘红着眼睛恶狠狠磨牙,“狗男人!”

石珊心知再喝下去收不了场,小心翼翼拿过方茴的酒杯,试探道,“回学校不?”

方茴摇摇头,眼睛红的像兔子,耷拉着耳朵蔫巴巴道,“我想见周文瑄。”

得!石珊心里念叨着不和醉鬼一般见识,认命地架着方茴出去打车。

——

石珊使劲戳着门铃,空着的左手还得忙着去捞方茴。

方茴有些站不稳,扒拉着石珊的腿蹲在地上,小声嘟嘟囔囔个不停。

石珊摁了五遍门铃,不耐烦地想踹门,抬手使劲捶了一下,“方茴,你家狗男人在家吗?”

话音落,门打开了。石珊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暗沉幽冷的眸子里,呼吸一滞,张嘴就道,“叔叔好!”说罢还恭敬地鞠了一躬。

周文瑄“………”

方茴拽着她的裤子站起来,不满地皱眉瞪石珊,“你怎么能叫他叔叔呢?”

不然呢?叫狗男人?!石珊保持微笑,扶着方茴的手在她背后掐了一把。

下一秒就听到“嗷”的一声尖叫,“叔叔,她掐我!”委屈告状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奶。

石珊这会儿是后悔的想撞墙,她一开始就应该扛着这货回宿舍!

偷偷觑了一眼白衣黑裤面无表情的男人,石珊咽了下口水,“方茴喝了点酒,我得回宿舍,打扰了。”

“有劳了,多谢。”周文瑄应声,视线落在冲他傻笑的方茴身上,眉间习惯性皱出川字。

石珊没料到周文瑄会理她,毕竟这狗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冷冰冰的模样很是吓人,乍一听到他清冷的声音,神经一紧,又是一鞠躬,“叔叔再见!”

“…………”周文瑄眉头拧的更紧了。

石珊尴尬一笑,咬着舌头,电梯都等不及,走楼梯跑了。

“咚咚咚”下楼梯的声音有些扰民,周文瑄耐心的站门口等了会儿,等到楼道恢复一片寂静,他直接转身往屋内走。

方茴没等到想要的结果,慌忙去拉周文瑄的胳膊,结果没拉到,一脑袋撞在门框上,配合着酒劲,脑瓜子“嗡”的一声就炸开了。

“呜…”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,方茴坐在地上想哭,察觉到周文瑄转过身看她,又忍着扯出讨好的笑脸,“周文瑄,我腿软。”

周文瑄一言不发。

方茴吸吸鼻子,“头也疼,可疼了!”软言软语带着委屈。

周文瑄还是没说话。

方茴忍不住了,泪珠大颗大颗的往外滚,冲他伸直了手臂,“抱抱……”

周文瑄叹气,走回去打横抱起哭唧唧的小姑娘。

方茴伸长腿,脚尖勾住门顺势一带。脸上挂着的泪珠都没擦,转而笑嘻嘻往周文瑄怀里钻。

“别闹。”欲抬起的脚步顿在原地,周文瑄低头瞪方茴。

方茴摇摇头,拉长腔调悠哉反驳,“我不!”

两只爪子得寸进尺地掀开薄薄的白衬衣往他腰际摸,紧实的手感让她忍不住还掐了一把。

周文瑄双手一紧,箍的小姑娘有些疼了,还不等她不满抗议,就匆匆被抱进卧室扔在床上。

头晕眼花的陷入软被中,方茴哼哼唧唧地挣扎着坐起来,迷茫的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周文瑄身上。

他站在床边,面无表情,一双眸子深邃明亮却无丝毫波澜,隔着镜片静静地看着方茴。

方茴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,难堪又委屈,双手捂脸低低抽泣,“你总是这样,总是这样……”

算上前几天,这是方茴第二次在他面前醉酒,周文瑄有些掐不准她的酒品。

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,走近床边捏着纤细的脚踝脱方茴的鞋子。

他的手很冰,猛一下触到激的方茴瑟缩着往后躲,周文瑄没多想,左手安抚地捏捏她的脚踝,右手去解帆布鞋的鞋带。

带有薄茧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肌肤,适应了最初的冰凉后是酥酥麻麻的痒,方茴双手仍然捂在脸上,染着醉意的目光透过指缝偷偷落在周文瑄身上,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,想把他的白衬衣弄的更乱。

“好了,乖乖睡觉。”周文瑄帮她脱完鞋,转身要走。

“周文瑄。”方茴在床上滚了一圈,滚到床尾换了个姿势,一只手去拽他的衣角。

还闹?周文瑄有些头疼,垂眼看着跪坐在床上,紧紧攥着他衣角的小姑娘。

黑亮湿润的眸里陡然生出一股狠戾,方茴咬牙怒道,“她凭什么,凭什么这样对你!凭什么这般侮辱你!”

她?周文瑄被小姑娘骇人的气愤惊到,又弄不明白她颠三倒四的话。

方茴仰头看着他,牙齿咬的很紧,眼睛里好似燃着一团火焰,恨不得让她嘴里那人烧的干干净净,再一把扬了。

蓦地,冰凉的手掌探过来抚上她气鼓鼓的脸颊,用了几分力道轻轻揉着。方茴松了牙齿,大口喘气,对上周文瑄含笑的眼睛,扁着嘴道,“委屈死了。”

她是在替自己委屈。周文瑄明白了她说的是那件事,心中软成一片,小姑娘心疼极了的模样让他以为不在意的委屈咕噜噜冒出来,嗓音沙哑了几分,“嗯,可委屈了。”

似是撒娇的模样晃了方茴的心神,揪着衣角的手动了动,咬唇盯着周文瑄看,似乎在克制什么,又似乎在决定什么,眼底的情绪翻滚变化。

“周文瑄,你喜欢我吗?”声音有些颤,微不可闻。

周文瑄跟不上她跳脱的思维,动了动唇,还没说话,方茴急切地声音打断他,“我喜欢你,很喜欢很喜欢,不是小孩子对大人的那种喜欢!”

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蛰伏已久的东西躁动起来,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厚重的冰层,终于破冰而出,奔腾呼啸着流向四肢百骸,然后回流,携裹着燎原之火汹涌击打酸软的心脏。

眼睛灼的很红,周文瑄低头喘气,想要开口却发觉唇在发颤,下意识抿了抿,收紧下颌线,神色紧绷。

方茴知道自己站在悬崖边,义无反顾的奋力一跃,要么掉落深渊粉身碎骨……

可现在拉她的人没有伸手,孤注一掷的勇气褪去,一颗心如坠冰冷的深渊,冻的她发颤,脑袋一阵一阵的疼,疼得她意识开始混乱。

小姑娘垂着脑袋,慢吞吞的爬起来,嘟囔着,“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呀……”

掀开被子自己躺好,然后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没了动静。

心如死灰的模样看的周文瑄哑然失笑,怂的可真快。

——

方茴睡得很不踏实,唇焦口燥醒过来时脑子发懵,卧室里黑漆漆的一片,烦躁地扭亮床头的小台灯,习惯性的摸索着,在台灯旁边摸到了温热的杯子。

翻身坐起来,端起水杯往嘴里灌,解了口干舌燥后,砸吧砸吧嘴这才品出味道,有点甜,是蜂蜜水。

她捏着空杯子,开始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
她喝醉酒不会断片,随着一个个记忆片段串联起来,方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古怪,空着的手指使劲压了压唇角,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往外跑,手里的杯子都忘了放下。

客厅同样是一片漆黑,方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天还没亮,失落地将杯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,踌躇着挪动脚步。

移到周文瑄卧室门前,余光瞥到隔壁书房的门缝儿透出细微的光亮。

怎么还没睡?疑惑地摇摇脑袋,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
扑面而来的烟味呛的方茴往后退了一步,捂着鼻子咳嗽起来。

“周文瑄!”掩着鼻子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,口气还有些冲。

周文瑄摁灭了烟,起身拉开窗户,这才转身看向她,似乎有些尴尬,转模作样地咳了一声,问道,“怎么起来了?”

空气一流通,烟味瞬间散去不少。方茴气冲冲地走进来,探头往书桌上看,好家伙,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。

桌子上还散落着一堆文件,方茴眼尖的看到一张报纸,“知名医生性猥亵病人”粗黑的标题一下子让她质问的话堵在嗓子眼,卡的她喘不过来气。

“别看了。”周文瑄抓起文件随意的整理了一下,塞进抽屉里。

他的眼睛下面泛着淡淡的青黑,方茴觉得心里又疼又气,又不敢再说什么,岔开了话题,“我听到你说喜欢!”语气里是满满的笃定。

周文瑄在她房间里站了很久,她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他的声音,没听真切,此刻强撑着信心发问。

小姑娘眼里盈着水光,自信又有些小得意的笑容真是……真是勾人的紧啊!

周文瑄也笑起来,“酒醒了?”

“嗯。”方茴点头,直勾勾盯着他的脸,不想放过一丝表情。

周文瑄笑意更深了,脸颊上多了浅浅的酒窝,坚定轻柔的声音落在方茴心上,炸出一簇簇绚丽的烟花。

“喜欢,在意,惦念,甚至可以说是爱。”

看吧,坦诚的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。

周文瑄整个人都放松了,糟心的事情在他心里算是翻篇了。

手自然的伸过去牵起小姑娘的手,插入指缝十指紧扣。

方茴偏头看他,周文瑄很明显不是之前压抑紧绷的状态了。她嘴角控制不住的疯狂上扬,又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,一本正经道,“以后不许抽烟。”

“好。”周文瑄边应声边牵着她往外走。

“也不许熬夜。”以前这些话方茴也说过,如今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味道,嘿,这感觉真好!

“好。”周文瑄认真的应声,没有一点敷衍的意思。

“有事也不许瞒着我!”这点最重要,互相信任互相坦诚才能更相爱,方茴想着,有点儿小羞涩。

这女朋友的口吻逗笑了周文瑄,他停在方茴房间门口,瞅着小姑娘羞红的脸颊,忍住心底的躁动,捏捏她的耳垂,“好,不会瞒你,去睡吧。”

方茴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动,忍不住回头问周文瑄,“我不是在做梦吧?”总有种不真实感。

周文瑄倏然上前把她抵在门上,两只手揽在她的腰间压向自己怀里,清浅的吻落在小姑娘的唇角,“方茴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
“好。”唇边绽开明媚的笑容,方茴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柔柔在他唇边落下亲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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